女孩
现背四爱 lwx🌟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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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背井离乡去外省打比赛的小孩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往上走，刘青松和林薇湘也不例外。正是十七岁长身体的年纪，基地里却夜夜灯火通明，一个比一个熬的晚。
刘青松对此没什么想法，黑夜里刺眼的电脑是他们唯一的选择，他必须要走好这条路。
基地地方不是很大，桌子没有多大地方给他们施展，他只要手肘稍稍往左边移一点都能碰到紧贴在他旁边的林薇湘。一开始还会有点不好意思，赶紧缩回来假装无事发生，时间久了更多精力放在训练上，就习以为常了。
打游戏很消耗精力，这天凌晨刘青松和往常一样探过身去拿林薇湘桌上的吃的，预料中和他拌嘴的声音却没响起。他这才意识到这晚上自己左边确实有点安静，完全不见平常女孩独特的声线在基地里大呼小叫。
刘青松转头看她，才发现林薇湘在微微地发抖，头发一缕一缕地黏在头上，嘴唇也一反常态的发白，整个人僵在椅子里空洞的盯着电脑一点动作都没有。
“我草你没事吧？”刘青松吓了一跳，“我现在就去找董小飒。”
“你别管...”林薇湘轻轻地拽住他，“我自己待会就行，你别他妈的多管闲事。”
刘青松气得不行，站起来就要去找董小飒：“什么叫多管闲事啊？有病就去治，明天还有比赛要打呢，你在这硬撑有什么用啊！”
“唉我知道我知道你别叫那么大声啊！”林薇湘虚弱地话都说不大声，刘青松不得不弯着腰凑过去听，“哎呀就是...我就是那什么来了...明天肯定不会耽误事。你别他妈闹这么大动静，坐下坐下行不行算我求你。”
刘青松刚刚被气的脑子发晕，一时间转不过弯来。什么玩意就这个那个的，林薇湘说话永远只说一半。“你他吗...啊？你不会来...来那个了吧？”刘青松突然明白她什么意思了。
林薇湘看着刘青松一下坐了回去，把椅子滑过来贴着她小声问。他挠挠头在一旁手足无措，想碰她又不知道该干什么，看起来比她还慌张的样子，不知道是什么缘由，林薇湘倒也感觉腹部的绞痛缓和了一点。
她叹了口气，本来是没什么事的，但连续熬夜不规律饮食的不健康作息她实在是顶不住。“就是最近熬太多了。你以为我跟你们一样啊，做女孩很麻烦的好吗。”林薇湘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是本来的事，她已经算是比较皮实的人了，这么久了才出问题。
“就是明天比赛...唉，真的烦死了。我待会买点止疼药去，万一呢。”林薇湘这才终于放下手里一直紧握的鼠标，蜷在椅子上使劲压着自己的肚子。
刘青松看着疼的缩成一团还在担心明天比赛的人，恍惚间突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感袭来。
他盯着林薇湘发白的脸看，这好像是他第一次这么仔细这么认真的看林薇湘。她长到腰间的头发，比男生更肉感的四肢还有胸前不可忽视的凸起，都在陈述着一个事实，一个始终存在但他从未意识到的事实。
她和他，和他们都不一样。
从他们在网上认识起林薇湘就和他称兄道弟的互骂，现在在一个战队里打比赛，即使是刚见面的时候有些别扭的感觉，随后要往上爬的压力和紧凑的训练日程让他们根本没时间注意这些事。
打烂了不会因为她是女孩就不用脏字语气放缓，难过了不会因为性别不同就收回张开的拥抱。他们两个胖胖的小孩经常待在一起无话不谈，有了小秘密都先告诉彼此，就连吃饭睡觉上厕所都陪着对方。
在他的潜意识里，林薇湘只是林薇湘，是他要去配合的AD，是一起互损的兄弟，是要一起向前冲的队友。
就像回家还会时刻见到的学校同桌，这些没有边界感的相处让他逐渐忽视了林薇湘的性别，让他逐渐忘记了生理上的不同和隔阂，也让他忘记了同样是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挣扎，林薇湘要面对的东西比他们要更多更复杂。
“算了我去买吧，你在这坐会。”刘青松突然觉得和她说话都有些别扭，只想赶紧从这个地方逃走，站起身刚拿上外套就被林薇湘叫住了。
女孩总是比男孩成熟一些的，只不过一直以来刘青松都下意识认为这是林薇湘性格的原因，现在他才意识到这样的差别从来都是存在的。
十七岁的林薇湘还是有话就说的人，他也是。
“你别因为这件事觉得...觉得...嗯...”不过林薇湘嘴笨的毛病倒是从来没变过，她转过来坐在椅子上抬头看他，“我们还是最好的兄弟，就，刘青松你记得。”她伸手握住刘青松的手，很真诚的样子。林薇湘的体温很凉，和平时摸着的感觉完全不同。
电脑的光打在林薇湘脸上，刘青松低头看她，她的眼睛和每个早上他第一眼看到的一样，像一只小狗，里面满满的都是认真和纯粹。
“废话，我们要一起打到退役的。”刘青松也反握回去。他从不食言，无论林薇湘的性别是什么，林薇湘是林薇湘这件事远比任何东西重要。她永远会是自己的AD，会是一起走到最高峰和终点的人。
他本想像从前那样嘴贫讹林薇湘一笔钱，看着她和几分钟前毫无变化的脸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把外套塞进林薇湘怀里，拿着手机跑出了基地。
林薇湘虽然很蠢但是她不是个傻子，自己也不是。刘青松独自走在这条通往便利店的路，他和林薇湘吵吵闹闹的不知道一起走了多少次。
今晚有一些东西永远的改变了，他们心知肚明。林薇湘和他都试图弥补和忘记，但就像林薇湘桌上撕开包装的薯片，就算把袋子封起来也会慢慢变潮。
刘青松抬头看月亮，莹白的星球几亿年都挂在那里，从来没有变过。既然林薇湘想要让这些事不存在，他眨了眨眼，那么他也可以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就像他们在峡谷里对线，无论各自有怎样的想法，最终总是会做出相同的决定，为了最终的胜利。
3
虽然不愿承认，但林薇湘很明显的感觉刘青松从那晚之后就变了。明明给她买完药和卫生巾回来的时候他还骂她事儿多，和每次给她带完饭一样的说辞，结果第二天早上醒来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倒不是说发生了什么。他们配合还是很好，每天在峡谷里指责对方，互称对方是自己的狗，大早上抢着上厕所，就像什么都没变一样——除了坐在一起却再也碰不上的胳膊肘，伸懒腰的时候下意识回避的眼神，固定日子出现在桌子上的红糖水和躺床上自然避开的肢体接触。
林薇湘内心着急但也没什么办法，她自己也偶尔避开刘青松的接近，完全是下意识的，所以只好匆忙趁空气没凝固之前糊弄过去。
她和他都在小心翼翼的维护表面的和平，谁也不想去戳穿或是让这些努力白费。
不过很快他们就没心思想这些了，在输赢和成绩面前一切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城市争霸赛他们一起拿到了冠军，这是第一次站上LSPL 的舞台。她很难去描述那时候自己的感受，在推掉水晶的那瞬间，她差点跳起来，摘了耳机下意识往左边看。刘青松嘴角扬起一点在关电脑界面，看起来很淡定，但她知道刘青松现在和她一样激动。
这是他们一直以来的梦想，是无数个难熬的夜晚换来的成功。
十六岁的时候她在贴吧打下“我的儿子始终要追寻自己的梦想不像我没有梦想”，那时候她和刘青松只是网友关系，刚刚一局结束，她蹲在椅子上噼里啪啦的和他吹逼。
刘青松打字很快，小小的字马上就密密麻麻的填满了整个私聊框。成功就像一颗被镶嵌在高处的钻石，刘青松满心满眼都是渴望和势在必得。
和她不一样，刘青松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或是要干什么，他对自己很狠，好像什么都阻止不了他。林薇湘嘴上嘲弄他想太多下一局先杀五十个再说话，但她知道这样的人终有一天会成功的。
所以刘青松问她要不要和他一起去打比赛的时候她很果断的答应了。
坐上火车的时候她紧张地把十个指头的指甲都啃了，她有预感她的人生会就此彻底改变，不过她不害怕。她没有任何理由的无条件相信刘青松，相信刘青松一定会陪她，一定会在终点等她的。
刘青松为了胜利付出的努力是最多的，和现在健康的作息不同，好几次她熬不住上楼的时候他还在下面rank。
所以当队伍下滑的时候他也是第一个察觉到的。林薇湘天天和他待在一起，清楚地感觉到焦虑不断地从刘青松身体里跑出来聚成一团，像一颗随时会炸开的炸弹，搞得她都不好跟他闹着玩了，只好沉默地做个鹌鹑缩在旁边认真补兵。
不过辅助救不了英雄联盟这事不仅在游戏里是事实，在生活中只凭几个人的努力也无法阻挡结果抵达的脚步。
结果来临的那瞬间刘青松觉得自己没有想象中崩溃，也许所有的痛都在灯火通明的基地随着眼泪蒸发掉了。
董小飒把大家叫到一起，疲惫而无奈的宣布战队解散，很多人都在道歉、后悔和原谅，眼泪跟不要钱似的从不同人的眼睛里流下。
刘青松站在人群里，他这些年抽条了很多，但还是只能刚刚赶上林薇湘的身高，所以他一转头就能看见她沉默的脸。林薇湘没有哭，她眨着眼，还是那副懵懂聪明的样子，永远都是后知后觉的那一个。
他无数次因为林薇湘这个特质抓狂，在此刻又有点感谢。刘青松转头看向人群最前方的董小飒，突然在那瞬间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年轻和幼稚。
成功、努力、朋友、永恒、世界上的所有，都不是想要得到就能拥有的，在转瞬之间，没有任何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彻底崩塌改变。
而他曾经是那么单纯的认为自己将它们和未来都已经牢牢抓在了手里。
刘青松窝在房间里锁着门不想见任何人。还没关闭的手机屏里显示着其他战队的邀请，对话气泡里有很可观的价格和条件，却一直没有等到回复。即使是这个时候，他也从未怀疑过自己任何，他知道自己值得这些东西。
所以他在犹豫什么？
‘咚咚’，门被敲响了，“松松？松松你在里面吗？”是林薇湘。
刘青松不想给她开门，别过头假装没听到。但林薇湘哪里懂得适可而止，门板不断地被敲响，配合着没停过的‘松松’活像招魂的。
“妈的烦死了这女的”刘青松抓抓头发，把手机关了揣兜里站起身去开门。
门被拉开，林薇湘还是那副蠢蠢的样子。她把刘青松推进屋子里把手机往他眼前塞：“你看松松，有人要我诶！”她很兴奋的样子，眼睛亮亮的看着他。
刘青松拿过手机，价格和条件也很可观。平心而论林薇湘其实打的很不错，她很有天赋，技术操作状态都在线，抢手是正常的。
他关上屏幕，刻意没去看战队的名字。“这年头臭狗都有人要了。”刘青松神态自若的坐到床边，“LPL的未来真是够黑暗的。”
林薇湘果然被激了：“你怎么说话呢！来！站起来我们solo！”
刘青松被逗笑了，但他现在没心情理她。“有事说事没事滚吧，让你爹我歇会。”
林薇湘没走，站在他面前低头玩手机壳，吧嗒吧嗒的听得人心烦。刘青松刚要赶人，就听见她说：“我问了他们，他们说不缺辅助了。”
南方人讲话黏黏糊糊的，刘青松听了反应好半天才明白她的意思，或者是说不愿去理解她的意思。
“所以才给你开这么多钱。”刘青松也盯着她的手机壳看，林薇湘把它抠的稀烂，一点都没有小女孩精致的样子。“你就庆幸吧，有人高价收狗，赶紧趁自己值钱的时候卖了。”
刘青松现在说话很凶，但林薇湘不怪他。她看着刘青松的头顶，两个发旋在他脑袋上打架，就像他这个人的内心一样。
他越是难受的时候越喜欢阴阳怪气的说狠话，也不知道是个自我保护机制还是什么。
他们俩太了解对方了，刘青松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掩饰在林薇湘眼里多么容易可笑。他有点生气，林薇湘总是这样持着一副无辜的样子过来试探他底线，直到她得到自己想要的。
“你快滚行不行？”刘青松站起来，握上门把手送客。
他刚要拉开门，就感觉到林薇湘从背后抱了上来。
这些年不光是他，林薇湘也跟着抽条了。环在他身前的胳膊能看到纤细的肌肉线条，刘青松恍然间意识到只是这么长时间他们第一次亲密接触。
他扭身要挣开她，他已经长大了，不再是两年前那个老是被林薇湘揉来揉去的小男孩了。刚要使劲的时候他听到林炜翔在身后闷哼了一下，也不知道撞到她哪了。奇了怪了他明明没使劲啊，刘青松觉得有猫腻，但还是条件反射的停住了动作。
他妈的。刘青松后知后觉意识到，又被这女的骗了。
“松松...”林薇湘贴着他的耳朵乱叫，他扭脖子想逃没逃开，“松松，你说要和我打到退役的，你还记得吗？”
刘青松笑了，他怎么可能忘记呢？这是他天真的开始啊。
“不是什么事说了都能实现的。”刘青松和她讲道理，“你二十四岁的时候会后悔的，会想为什么自己十八岁的时候怎么那么蠢那么有病。”
成长总是一瞬间的事，刘青松从来没有这么清楚地意识到这件事，这种话他说给几个月前的自己听了都要吐，但谁能想到现在竟然是他在把这些话说给别人听。
“可我现在十八岁，不是二十四岁。”林薇湘没有起伏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刘青松有时候不知道林薇湘是装傻还是真傻，他永远都搞不懂林薇湘。
“十八岁就想十八岁的事，刘松。”她又说话了，“我想和十八岁的刘青松一起打游戏，这也是十八岁的刘青松的愿望。”
林薇湘把他转过来，刘青松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她犹豫了一下，咬了咬指甲，从刘青松身边绕出去了。
刘青松原地站了一会，蓦地一下笑了，林薇湘总是知道怎样掌控他。他蹲下来抱着头有点崩溃也有点后悔，他已经知道事情的走向会是怎么样了，从林炜翔敲门的那一瞬间就知道了。
刘青松在那一天把过去单纯幼稚的自己彻底从心里打碎抛下了。
而林薇湘是他最初也是最后的天真。他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将最后的碎片交给林薇湘，他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给十八岁的自己一个机会。
他又想起那个扎着麻花辫站在路口向他挥手的女孩，他以为自己已经忘了，但两个小胖子笨拙的拥抱一直被他保护的很好。
刘青松打开门，林薇湘正穿着拖鞋蹲在门外玩消消乐，她看见他出来，抬头朝他笑。和第一次见面的笑容一样，和每天看见他时的笑容一样，蠢蠢笨笨的，眨着一双无辜的狗狗眼。
“妈的臭狗”刘青松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踢了她一脚，“找董小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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